Parrish Art Museum︱Herzog & de Meuron
建筑面积:4673 m²
在纽约州Water Mill,一条白色的线有意地划破一片田园景观。它就是新的帕里什艺术博物馆,看似简单的形式带给人肤浅的第一印象,但继而便会被推翻,含蓄地批判了当代建筑对标志形式的痴迷。
第二眼建筑
赫尔佐格和德梅隆(Herzog & de Meuron)设计的帕里什艺术博物馆(Parrish Art Museum)塑造了一个强大的形象:两个连在一起的斜屋顶被拉伸成一个不寻常的长度,安置在宽阔的场地中显得十分别致。
沿着纽约南安普顿的蒙托克高速公路曲折前近,它看起来就像是一个不和谐的抽象物。你很难会不认同雅克·赫尔佐格(Jacques Herzog)的看法:帕里什博物馆更像是一片“地形”,而非一座当代建筑。
事实上它的形象很直接,让一些还未参观过建筑的评论人士认为这个项目过于简单化,并产生了它不值得一看的想法。事实上帕里什艺术博物馆最令人瞩目的成就便是让参观者在形成肤浅的第一印象之后会自我推翻——这是亲身参观必然会产生的感觉。
正如赫尔佐格曾在访谈中提到,帕里什博物馆初看“似乎是一个现成的(作品)”——应用于建筑的标志性乡土形式。但赫尔佐格的观点是,尽管建筑形象会“引发问题:‘是否这是一个现成的艺术品?’”,而实际参观建筑将会“提供答案:
不,我不是。
通过这种方式,帕里什的建造“质疑那些更适合出现在杂志上、单纯看重形式并过于标志化的建筑”。更值得注意的是,尽管赫尔佐格对建筑满足印刷效果的方式持怀疑态度,通过仔细欣赏建筑平面图,还是会发生同样的颠覆预期效果。当然,利用媒体来接触一栋建筑就像是在进行类似侦探的工作,要仔细端详照片、平面图、剖面图等等,对于一些建筑而言,付出的努力要大于收获,因此也难怪大部分人在没有被深深地吸引的情况下,不愿意进行尝试。
质朴无华的外观
从建筑的整体形象到内部空间组织,帕里什博物馆几乎不存在一个过渡。例如它缺乏像道密纽斯酒厂(Dominus Winery,另一个狭长而低矮的盒状结构)建筑中那样“挂在”堆石墙上的特殊材料,能够吸引杂志读者详细端详建筑正立面,继而转向室内空间效果的因素。
这种限制实际上正是帕里什博物馆所具有的最优秀的品质之一:不论内部还是外部,它的极简主义风格在一种经过了精确处理的材质面板的衬托下变得更加鲜明,而不需要添加任何额外的“饰面效果”。但是,这种质朴无华的风格却导致帕里什博物馆陷于被错误地理解为一种过于简化而刻板的地标性建筑或一个普通的谷仓结构的境地。
对抗“中性”
所以,更恰当的做法是忽视建筑师们的愿望,试着将帕里什视为一系列设计决策,甚至是作为关于建筑及其历史对话的一部分。比如说,我们决定将帕里什设计成一个更简单的挤压结构:如果建筑具有一个单独的斜屋顶将会怎样?似乎有很好的理由去尝试这样一个方案——事实上确实有一张草图显示这曾是最先出现的想法。
以历史的观点考虑,科林·罗(Colin Rowe)指出上个世纪中叶随着建筑出现于正统现代主义,形成了一种渴望大规模、单一而集中化空间的心理需求,例如圆屋顶和拱顶结构,用来对抗所谓的“中性”、带有柱列的自由空间布局。
然而实验表明,这样的单体空间通常会丢弃功能。在拉伸结构的案例,即一个线性空间“单元”中,相对成行的展厅布局可能是个问题,或不合适的分隔会破坏外墙形式。
重叠
下一个要尝试的方式是将屋顶变成两个,创建出两个相邻的拉伸结构。这样一来会使空间沿短方向分成大小适中的房间,但在不从外墙中借用空间的情况下它未能沿长方向引入交通空间。
基于此点,在帕里什的设计中做出了一个巧妙的调整:让两个屋顶在中间重叠,由此创建出“第三个凹处”,并且整体在短方向呈现出高低高的节奏。由此形成了相等的两个外结构和一个被压缩的内部走廊,这样一来让整体线性关系(中央通道长廊贯穿整个建筑长度)和局部分区形成不同长度的空间。
该方案还营造出一种不太明显的向心性。局部中心出现在山墙合并的最低点,但这些中心被向外延伸到更高结构的空间弱化了。通过这种方式,帕里什的建筑特点便围绕着线性空间、集中和外围化展开。帕里什在平面图上的布局组织也同样呈现出单体空间单元和灵活的可塑性的巧妙组合。屋顶下的空间被雕刻成一系列交错而置的虚实空间,创建了一系列局部中心——大厅、画廊、行政办公区。在礼堂中的某一点上,围合的实体体量脱离了屋顶,表现为两个形式系统的合理分离。也许由此我们便可以理解赫尔佐格的希望——将“重点关注于体验”作为一种非教条主义、杂乱而形式化的设计方法。
帕里什并没有只坚持一种形式系统。相反,它被设计为一种灵活而有逻辑的系统组合;它是线性的、集中的和外围化的;它将单一的空间单元伸展开,并展现了自由的可塑性,结合了一个现成的屋顶及其下面精巧的空间片段。
表里不一的策略
在实践中,注重体验通常的标准是不规则、简单和纯粹的。而这是一次对别致景观的重大探索:建筑集合了不规则体量,经过接触碰撞,产生了令人愉悦的视觉变体。这个想法拒绝了对一种强大形式进行完整形态的解读——将阻碍体验的非预定性发展。赫尔佐格和德梅隆采用了一个更困难、更危险的策略:帕里什艺术博物馆需要一个最初的完整形态解读,即景观语境中的一个地标性的拉伸结构,为了颠覆它,建筑师对建筑进行的探索让人感到惊喜——建筑并没有被压缩成一个简单形象,它同时具有强大的形式和体验,而这些方面单独存在是无法被理解的。可以肯定的是,在实地参观建筑时真的会产生这种惊喜。但更令人惊讶的是在阅读杂志、观察建筑平面图时也会形成这种感觉,想必这就是帕里什博物馆真正成功的地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