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知与行

王澍 虚构城市 Fictionalizing City

把城市的建筑整体看做一个符号学事实,也为我们打开了一个更加开放的思考空间,有助于克服狭隘的民族主义与地方主义,我们之所以特别重视不同地域的传统城市与地方乡镇在城市设计研究中的作用,在于对一种前工业世界里艺术全面体现出符号学性质的兴趣。这种兴趣也同样使我们关注以符号为志趣的反常规的现代艺术运动。布洛克曼对现代艺术的评介有助于促进这种见解:

我们只需注意一桩已经提过的事实:立体主义同时出现在俄国和法国,而且它们根据的是类似的美学和哲学的原理,虽然当时两国的社会结构遇然不同。某一社会结构能够理解在一个很不同的或一个较早的社会结构里创造出来的艺术品。实际上,这些作品往往得到比当时人更好的理解。换句话说,一个社会基本上可以享用全部艺术作品——它自己,和其他社会过去和现在的所有艺术品——这些艺术作品可以各自表现某些观点和认识。

从这个角度出发,法国作家马尔罗提出的“想象的美术馆”的观念可以做为当代城市设计的基本观念,在传统的反映论看来,把有着各种现实功能的城市当做一个想象的美术馆,即是唯美主义的,也是疯狂的,除非我们记住每一座城市建筑都是一个记号,整个城市都是一种符号学的艺术,否则就不能解释这个事实。实际上,近期巴黎的城市设计发展与统一后的柏林的城市设计向世界征集设想,就在实践上体现着这种观念。无论是反映论、历史主义、民族主义、狭隘的地方主义都有一个共同点:即强调城市艺术是社会要设计师提供的表现。但是,基于符号学的认识,不同文化的表面差别并不重要,在社会和艺术之间的关系中,一种机械论所暗示的必然联系,并不影响表现的方式和形式,而只涉及二者相互依赖这一事实。城市设计不仅为城市提供建筑学的艺术表现,它也企图影响社会事件,城市把表现自己的任务托负给了建筑师,但这个目的即非建筑师个人的也非社会的,这种说法也许让某些人困惑,因为在习惯的“反映论”式的功能主义中它既未从唯心主义,也未从唯物主义或者机械论方面加以解释过。或许它应从“符号-功能”上加以分析,从结构上加以理解。城市做为一种复杂的符号学事实,它的整体性必然需要设计师的理论性,而是否有一种结构性体验或认识,即是城市设计是否达到“理论”高度的一个标准,而当今城市在整体结构的连续性的断裂与支离破碎的现状提醒我们,仅像罗西那样寻找使城市整体艺术品可被理解的结构和语句已经不够,我们有必要调动这个世纪全部的现代语言去对过去与现在的建筑作品进行实验。罗西曾有一个梦想,我以为这也是每个城市设计师都会有的梦想:只要我们能从一种整体的符号学事实的高度去分析、把握、体验并去实验城市建筑的设计,既使象威尼斯那样的城市,在现代都市扩张与商业掠夺中被拆毁,直到只剩下一个圣马可广场的地步,我们仍有能力重造一个,不是古建筑复原,而是在用新方式操作旧世界语言的力量中体验到它的真实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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