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姆·库哈斯在莱斯大学的演讲

雷姆·库哈斯 Rem Koolhaas

1991年1月21日

“建筑师是一个‘危险’的职业”。这么说的原因不一而是。“危险”的原因之一在于,如果你有一个像 OMA ( Office for Metropolitan Architecture)一样的名字—一或许是一个自命不凡的名字,与它相比其他任何现实都被发现是无足轻重的。例如,在巴黎有一栋我们正在设计建造的房子,其中的一个游泳池恰好位于埃菲尔铁塔的轴线上,尽管如此,这个简单的事实并不能使这栋建筑更“都市化”,即使法国人也这样认为。

“建筑师是一个‘危险’的职业”,还因为它是一种难以置信的、困难的、甚至使人筋疲力竭的职业。关于巴黎的这栋住宅,我们只有一个简单的想法:如果一个公寓可以浮在空中,那将是一件多么美妙的事。我们整个工作室35个人全身心地工作了超过两年的时间,以实现这个简单的想法。在那两年里,我们甚至没有时间去思考更多的问题。

“建筑师是一个‘危险’的职业,”也因为它是一种令人讨厌的混合物:即无所不能,同时也无所能。在这个意义上,建筑师一直有着无尽的梦想,他们依靠各种各样的因素以及环境形势,去影响和实现这种梦想。今晚,我想通过一些偶然的事件和情况来谈谈我职业生涯中的一些片断。在我所介绍的一系列项目中,我们得以有机会去探讨今日之大都市建筑应该是什么,从这个意义上讲,我们的名字(OMA)的意义正在被实现。

按这个顺序来讲,拉维莱特公园项目是一个重要的事件,因为它允许我们去研究“拥挤”的主题,而“拥挤”对于我们来说,是任何一个大都市或项目的关键部分。在一直专注于纽约之后,我们首次试图去设想:在21世纪末,“拥挤”在欧洲大陆究竟意味着什么。这个公园的概念来自美国摩天大楼,那里一系列的行为被重叠地放置于一栋建筑中。对于拉维莱特公园,我们将这个模式水平地展开在一个平面上去设计一个公园,可谓是一个综合了四五十种行为的列表,它们像楼层一样水平地铺满公园表面。以这种方式,我们能够意识到“拥挤”或摩天大楼的密度,同时不以任何方式涉及或求助于建筑物和建筑这个概念。两年前,同一基地举行另一个竞赛,列昂·克瑞尔设计了一个有名的方案,方案全部由墙体、街道和广场等组成。他奠定了一种全面恢复过去欧洲城市的基调,作为一个怀旧的模式重新布置和改造它。

我现在想要讨论的是,最近一系列的项目反映了欧洲所存在的一种新的状况——这种状况与1992年有关,与在欧洲出现的一种新的活力、新的思考方法和新的自信心有关。这不可避免地伴随着一种不合理尺度的大爆炸,尽管以前这种现象在欧洲是不可思议的。而令人感兴趣的是,这种尺度现在已经被植入,或置入欧洲的文脉中。在这种文脉里,历史依然是一个重要的因素。

这些项目中的第一个是海牙市政厅:在海牙中世纪的市中心,计划修建一个2,000,000平方英尺(约18.58万平方米)的建筑方案。换言之,这是一个不可能实现的项目,我们也意识到了这个事实,从我们的方案中可以看出这一点。

令人着迷的是,从1989年夏天开始的一系列项目中,有一些项目从《疯狂的纽约》一书和对于美国建筑的分析中发展而来的主题中显示出了和欧洲文脉的联系。其中四个主题预示和决定了这些项目所要处理的问题。它们都有一种逐渐扩大的、跳跃的尺度并在某种关键部位被实现—这时,一栋建筑物仅仅通过它的尺度就与一个完全不同的建筑环境发生了对话。

在这里,第一个特点是尺度是如此巨大,中心和边缘的距离,或者核心和表皮的距离,变得如此远以至于外部不能准确地表达内部。换言之,对于外部和内部之间的人类关系而言,“外部能够在一定程度上揭示内部”的期望被彻底粉碎了。两者变成独立的和分离的部分,只能被独立地寻求,没有任何表面联系。

第二个特点是这种新的、突变的建筑尺度是这样一个事实,在这样的一个建筑物里,各个组成部分间和各个规划的实体间的距离也变得如此巨大,以至于成为一种独立的和自主的空间要素。

第三个特点是一个还没有被充分研究的现象:电梯的作用。电梯在如此巨大尺度的建筑中所扮演的角色,和它所具有的变革潜力使它成为建筑中一个危险的工具。它彻底地损害并摧毁了大部分建筑的功能。它嘲笑我们创作的天性,摧毁我们的教育,破坏我们的信条,这种信条就是必须通过一种建筑手段去建立联系方式。电梯的巨大成就,在于它无需任何建筑手段,仅凭机械就可以建立起在一栋建筑里联系各区间的能力。在这里,建筑师为了建立联系方式不得不经历复杂的形式,而电梯只是嘲笑和绕过我们的知识去建立一种机械的联系方式。

第四个特点是这种令人迷惑的巨大尺度标志,使这种建筑物仅仅通过它巨大的体量、形式以及沉默的存在事实就给人们以深刻印象。它以人们无法忘怀的形象出现,无论是美丽的,也无论建筑师是否影响了它。这种建筑无从分辨是非的姿态、孤立的尺度效果和它令人生畏的体量,是一种让建筑师感到很烦扰的事情,因为建筑师一直认为他们所能做的惟一事情是美化一栋建筑。一个巨大的建筑物本身就是一个打动人的因素的事实,证明了这种壮观的震撼性,例如德方斯或休斯敦的天际线。在那里,总的印象是令人难以置信地震撼,即使人们很难确定孤立的建筑物的震撼性。

基于以上四点,在1989年夏季我们正在设计的一些项目本身,就使我们意识到某种联系,一种颠覆性的状态,这些项目作为一个整体正发生在欧洲大陆上。

泽布吕赫特米纳尔岛,比利时,1989

第一栋建筑是位于北海的一个渡口枢纽站。因为未来的海底隧道,使这些连接英格兰和欧洲大陆轮渡线的所有者感到压力。因此他们准备通过创造一个无比壮观的枢纽站来改善他们的设施。相对于乘火车穿越海峡那令人不愉快的体验,乘船穿越海峡将更加富有吸引力。其中的一个公司要求设计–个巨大的约2,000,000平方英尺((约18.58万平方米)的建筑,在比利时海岸的兹伯格镇。建筑包含非常复杂的交通功能,可以供四艘轮船同时使用,还有无数的餐馆、游乐场、旅馆和会议场所。我们发现,这个基地最大的困难是:在一片自然景观中,在一个深入海洋两英里、被厂房仓库和起重机环绕的海堤的背景下,如何将一栋建筑从这种背景中分离出来,而又象征地完成或表达了客户的特殊要求。

自从事建筑这个职业以来,我们还是第一次发现自己面临一种完全的艺术选择,在这里我们做出的惟一决定是不再依靠功能,因为问题已经复杂到了无法用理性进行分析的程度。一种不得不组合出来的虚幻的事物。在竞赛进行到一半的时候,我们发现我们一直还在探讨一种形状是否比另一种更美丽。我们批评一种形状过于类似人头,于是在竞赛结束的前四天,改用一个圆锥和一个圆的相交部分的形式。

建筑的地下第三层,以连续的螺旋线来组织,首先是接近建筑的入口设施,然后是交通设施,继续沿坡道上升,是-一个巨大的停车空间。这里,建筑突然变得令人更感兴趣,因为基础设施部分完全消失,螺旋形式变成了–个餐厅。而这个最初只是一个简单的为卡车司机服务的餐厅,越向上,则变得越豪华,设施也越先进。同时,首次公众在一个其他部分是非常封闭的建筑里,可以观看这些景象,并可以同时面对扩展了的海面和回望比利时的海岸线。坡道继续上升,一个黑色的办公空间将建筑分割为两部分。在接近海的-侧,一个巨大的空隙分开了两个独立的和自成一体的部分:旅馆和会议中心。顶部是一个类似圆形的阶梯露天剧场,在一个好天气里你可以看到去往英格兰的所有的路。

在研究这个巨大的欧洲建筑时,最有意思的是问题优先权的变化和一个发现——就是小型建筑中微不足道的因素,但在新的尺度下,却具有绝对的重要性。这些问题中的一个是结构问题,我们同伦敦阿鲁普合伙人事务所(Ove Arup and Partners)的工程师合作,为客户提出了两个不同的建议,每–个都包含了结构上的甚至是哲学上的困难。第一个建议是去预制建筑并迅速地组建。通过装置一种防火的铁质龙骨框架,我们可以用细钢丝网覆盖其上并喷射混凝土定形。我们将能在从未有过的短时间内完成组合建筑—-大约42个月——但代价是这个建筑非常脆弱,因此是不现实的。第二个建议在建设时间上是富有吸引力的。我们计划开始只用一组24个比利时人加固混凝土,并同构筑物一起变老。这栋建筑将形成最小化的施工进程,这是使这栋建筑最吸引人的一部分。四五十年后,这些比利时建筑工人,那时已经是老人了,将最终到达建筑顶端。使用这个建议的代价是建造时间非常之慢,但最终建筑将是完全可靠的,并成为了一栋真正的建筑。

巴黎图书馆 Bibliotheque de France,巴黎,1989

那个夏天设计的第二个建筑是在一个竞赛中设计的项目。在这个竞赛中,大型建筑的问题是竞赛的主题:一个巴黎的图书馆。这是密特朗的最后一个项目,不是单独的一个图书馆,而是由五个完全独立的图书馆组成的-一个综合体。第一个是影片储藏馆,里面收藏自1940年以来所有的电影和电视片。所以在这个项目里,语言和影像之间的等值关系是一个主题。第二个图书馆是最近才添置的。第三个是文献图书馆。第四个是一个目录图书馆,包含全世界的书目。第五个是一个科学图书馆。因此,这栋建筑的问题不仅是尺度问题—-约3,000,000平方英尺(27.87万平方米),而且还有这样一个事实:这个项目由5个完全不同的图书馆组成,每一个都有它们各自的特性和自己的服务群体。这个图书馆将建在塞纳河畔,在-一个贝西区附近的隔离地区,周围是20世纪60年代和 70年代修建的住宅塔。基地是一个过去的铁路车场,其尺度巨大,宽700英尺(约220米),长1500英尺(约460米);对于这个插入城市的图书馆,没有什么建设性意见,这是不同于巴黎人对轴线的偏好的,放在某处的中间并通过一个人行天桥穿过塞纳河。同时,建筑必须是限高的,平均是240英尺(约73米),但当对于建筑的影响和象征性很重要时,特定情况是被允许的。

我们发现两个不同的部分:一个是公共空间,另一个是储藏空间,占项目面积的60%。最初我们认为可以将所有的储藏空间布置在一个薄薄的方平台中,它形成建筑的基座。不久我们就厌倦了这种建筑语言,这样你永远只能远离建筑的基本问题去设计。我们开始厌烦那种思考,去设想五个不同的图书馆和五种不同的形式。一-个是有趣的、一个是丑的、一-个是美的等等。换而言之,我们越来越抵制一种建筑的准则,任何问题都必须通过形式的创作来解决。我们第一次开始寻求一种真正建筑意义上的创新。

最终,一张为另外的建筑制作的草图使我们找到了有趣的和适用的方法。这个图式显示了,对于一个建筑项目的两个部分,一个非常枯燥,一个非常特殊,也许将枯燥乏味的部分组织成为一系列规则的和重复的楼层是可能的。然后你可以创作和创新那些特殊的部分,这不是绝对形式上的,而是仅仅通过忽略那些建筑中枯燥的部分。也许这是可能的,我们可以将建筑的最主要部分简单地解释为-种建造的缺席,某种拒绝建造。那些空间可以被看作是从其他实体中切割出来的部分。在这个意义上,所有的储藏空间被看作是一个巨大的立方体,而其他的公共空间仅仅是从立方体里切割出来的。

你可以发展这种各组成部分的联系—-最具有公共性的部分位于建筑的最低端,最需要黑暗的部分位于建筑的核心,以一种激起人好奇的方式,计划性的建议产生了。看看剖面,就更清楚了。如果你设想建筑的主要部分是虚的部分,你就有更多潜在的设计可能性。楼板可以转化成墙体,然后转化成屋顶,最后又变回楼板。换而言之,你可以将一个虚的空间设计成一种翻筋斗似的空间,以适应各种不同的室内空间的需要。

在一个常规的内部空间,一般会有一个垂直的交通核心,你必须要做的是使每一个虚空间都至少与其中的一部电梯相交一次。从这点来讲,设计建筑是容易的,因为我们从一开始就知道这个平面是一个方形的,这里有九部电梯,每一个空间必须要和其中的一个电梯间相交,采光的需要将决定各种公共空间的特性。

难度较大的是去设想一个结构物,它可以支撑体量庞大的储藏空间,还有那些没有重量的虚空间。点阵结构将破坏这种虚空间。同时,这种庞大的建筑,并带有高度限制,会出现-一个问题—一由于楼板的厚度,约占剖面高度的60%,这将使建筑超高。在欧洲这种文脉下,这将使建筑变得令人难以接受。因此我们以一种非常粗暴的方式引人平行的墙体,2米甚至更厚,在其中我们可以布置所有的设施。墙体之间的距离40英尺(约12米),这个距离对于穿过墙体服务毗邻的空间是足够的。这样做的优势是结构能够支撑大块的储藏空间,也可以支撑那些虚空间,只需要简单地切去墙体。因为整个墙体的作用如同-个庞大的深梁,长240英尺(约73米),可以从任何一个地方开始切割墙体而毫不损害建筑物。既然整个建筑物像一个梁体-样,那么可以设想某个底层部分是一个开放的空楼层,用以接纳公众。

我们从建筑底层部分取得了重要的东西,因为在大多数高层建筑的底层,都充满来自高处的承接物。在这个建筑里,结构系统允许底部可以像高层一样自由。引人注意的是在平面和剖面间的相似性。我们快乐的最大源泉之一是这样一个事实,我们设计这些虚空间并为各个图书馆发现一个相对新鲜、正确、令人激动的形式,它们共存于一栋建筑却毫不相碍。

底层是一个大礼堂,就像卵石置于一个空的空间里一样。我们希望在底层放置一个大厅,人们可以在这里聚集。图书馆有相当于 Beaubourg 当前参观人数4倍的使用者。换而言之,是真正的庞然大物和一个真正的大都市尺度。为了给人群定向,电梯井———巨大的开放广场里那些与主体建筑分离的柱子—可以是电子符号,它们的声音、文字或者歌曲代表了各个电梯的目的地。所有这些上升的文字,使得整个建筑像是一个顶棚,由这些字母所支撑。

当我们提出这些假设,我们邀请我们最聪明的朋友一—建筑师、同事和作家,来谈谈他们的想法。我们的想法被以–种无情的沉默的方式接受,这使得我们将这个想法进深发展了一步。最近新建的图书馆将是个水平的空间。影响图书馆的是一个巨大的斜面空间,它可以作为一个连续的观众席。第三个文献图书馆和阅览室是一个连续的螺旋线形式,旋转三圈,连接五层楼。目录图书馆是呈蛋形,同立面相交。这暗示了这栋建筑包含了世界上所有的图书馆。它将是巴黎市一个巨大的窗口,它本身也是–个图书馆,一个最大的图书馆。最终,顶部是一个非常复杂的空间,以至于它在建筑内部垂直翻转一圈。这个空间是如此之长,所以在端部和顶部都开有窗户。既然这是一个科学图书馆,我们认为可以将最多的试验空间放在这里。

一旦我们这样思考建筑,就有一个没有解决的大问题:外部空间。我们不得不为这个巨大的集聚广场寻找一系列立面。我们认为可以使用玻璃,这样会显得比较通透。玻璃有时像一朵云,模糊了发生在它身后的事情,或者有时仅仅是一个视觉屏碍,通过不透明。我们认为这个立面在一种无形和变化的外表意义上,几乎达到了自然的效果。

ZKM艺术媒体o博物馆,卡尔斯鲁厄,德国,1989

最后一个项目是德国卡尔斯鲁厄的一个艺术媒体博物馆。博物馆被用作一个实验室、–个大学和个多媒体剧院。对于卡尔斯鲁厄,我们的第-个印象是一个田园般的巴洛克城市,但即使这样,它也像其他的城市一样现在已经被公路、铁路和高速公路所充斥。基地位于老城区和新城区的交界处。我画了一个分析图式,在这个图式里,我看到引入一系列的轴线是很重要的,要知道对于任何想要体验巴洛克城市的人,这是惟一的方式。结果,通过三个轴线组织了这个项目:一个连接城市的轴线;一个建筑的流线;最后一个是垂直的轴线,它实现了观看巴洛克城市的喜悦。

关于这栋建筑,令人激动的是结构扮演了重要的角色。我们设想一个跨越在墙体之间的巨大的i架系统。这些皙架本身就非常高,以至于他们本身就可以包含整个楼层。因此某一层建筑可以完全地由结构来决定,而它的上一层建筑则可以完全地脱离结构。改变和操纵这些榆架结构以达成艺术效果;在建筑结构的意义上,使一种情感或移情作用发生,都将成为可能。在剖面中,你可以看到博物馆中不断增加的戏剧性如何达到完满,关键是你所拥有的仅仅是一堆独立的事件。第一层是剧院,接下来是两层实验室、一层报告厅和两层博物馆展览空间。

所有这一切都要发生在建筑的中心,一个塔内,它将被四个不同的区域所包围:一个是公共流通区域;一个是办公区域;一个是技术区域,像个舞台塔,与整个建筑同高;一个是一系列的阳台。四个区域包裹在建筑核心的周围。

最底层是剧院,上面是两层研究室。剧院是一个空间,从古典到完全模仿的各种戏剧都将在这里上演,所以这是这样一个空间,每个单独的平面都可以被看作是一个演出项目的表面;在这种意义上,这个空间可以被完全地设计。这里将有真正的舞台装置、电子舞台装置以及演出项目的装置。上面是研究室,有时完全是结构层,有时完全是自由的一层。在图书馆的例子里,这将为建筑和规划提供巨大的自由度,产生多种变化的空间。

继续穿过博物馆,下一层是完全同外部隔离的,同外部世界没有任何联系。接下来的整个一层是一个大的斜面,所以非常适合作为一个观众厅。当需要私密性的时候,就挂上黄色的丝绸窗帘,但即使这样这里仍然有一种漂浮的感觉,在观看城市景象的时候,甚至是在听报告的时候。顶部的楼层是非常经典的传统布局,这样从一种底部实验性的布局到顶部的几乎是斯丁克勒的布局。在屋顶,你可以全天观赏卡尔斯鲁厄这个巴洛克城市。

关于这座媒体博物馆,令人感兴趣的是,处于其中可以被看作是一种对公众生活的逃避。同时在外部建筑出现的词语,在最通俗的交流意义上,传达给外部世界一定的信息。

在外部,一个薄而带有透明金属外表的立面作为一个投影屏,完美地转换着建筑的性质。一些发生在研究室的行为,可以被直接投射到外部。在北边一个公共流通系统,人们在博物馆的各个楼层间的移动,也被投射到立.面上。在顶部是一个观众厅,一个夜间漂浮着的岛屿。接着一边是办公区,–边是技术区。

媒体的有趣之处在于它本身就像是一顿大餐,看起来令人绝对满意,但事实上它总是留给你饥饿。当然,不言而喻的是我们希望它能告诉一些我们并不知道的事情。对于媒体,有一种令人难以置信的压力是它总是在变化着的,在形式和内容上都是。设计这样一个媒体博物馆的困难,是不断加速变化的事件的问题,同创造一个真实的空间的问题结合起来,同样还有虚拟的、短暂的、可拆除的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