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陋轩 Helou Pavilion

当时的方针政策也有问题,适用、经济、在可能条件下注意美观。美观怎么会有不可能的条件呢?就是草棚子也可以美观,这就是我做何陋轩的主张。

冯纪忠先生访谈,2006年

何陋轩的灵感,我当然有啊。

首先,它一定要成为一个点,它的份量不能少于天后宫,这是我的一个点。古人的东西,古人创造的方塔,古人创造的天后宫,都是用台子抬起来供奉着,如掌上明珠。人家来我这个地方,首先会考虑规模值得跟那些比对。思想上是这样,感觉上也是这样。你在一个公园,走了那么多路了,到这里来,也需要有一个开敞的东西,你一个亭子,几个围廊,苏州的那一套东西来,不行啊,不够份量啊,这是第一个。

第二,既然这样了,连大小我都要跟它比一比,比配一下子,所以我就跟那画图的讲,你就量一下天后宫的大小。那个台基的大小,我用的就是天后宫的大小,而且是用的三个,三个一样的大小。当时在寻找方向,所以这个东西就可以转动,转动到最后是正确方向,是南北方向。房子是南北向,但摆的过程是时间和空间相互定位、相互变化的一个过程。所以搭个台子,按照角度在转,最后把它定出来。这就是我说的时空转换。

在“人与自然”一文中,我讲“形、情、理、神、意”,讲北宋到南宋是写自然,写山水的精神,到明清开始写意,苏州园林写主人自己的意,从园林发展来讲是这样。整个方塔园的设计,取宋的精神,以宋塔为主体通过大水面、大草坪及植栽组织等传达自然的精神。何陋轩则从写自然的精神转到写自己的“意”。主题不是烘托自然而是摆在自然中,“意”成为中心。

宋的精神也是今天需要的,“与古为新”的“古”不是完全的宋,但精神是宋的。我要让这种精神贯通全园,在全园中流动。整个设计为何不取明清,而独取宋的精神?不仅仅因为,作为全园主体且年代久远的宋塔本身传达出了宋的神韵,而且,宋代的政治氛围相对来说自由宽松,其文化精神普遍地有着追求个性表达的取向。正是这种精神能让我们有共鸣,有借鉴。所以到了我设计的“何陋轩”,就不仅仅是与我有共鸣的宋代的“精神”在流动,更主要的是,我的情感,我想说的话,我本人的“意”,在那里引领着所有的空间在动,在转换,这就是我说的“意动空间”。高低不一的弧墙,既起着挡土的功能,又与屋顶、地面、光影组成了随时间不断在变动着的空间。它们既各有独立的个性,又和谐自然地融入到整体之中。

比何陋轩的新法竹构更吸引我的是场地被看似随意的做入建筑之中。地形、格局、类型、空间、结构、构造、现场做法,都被用来取意,而取意清旷松弛,本然地决定了做法的对错。

说何陋轩是“中国性”建筑的第一次原型实验,是在类型学的意义上,在建筑语言革命的意义上,而不是指可以拿来就用的所谓方法。即使对冯先生,把它扩展到更实际的建筑上,也会作难。

王澍 Wangshu
图源:《久违的现代:冯纪忠/王大闳建筑文献集
图源:《久违的现代:冯纪忠/王大闳建筑文献集
©AWhous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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